三分甜日常,ooc我的锅
#大哥睡着了脑子还是很好使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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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幕初沉,明公馆里黑黢黢的一片。
明楼打着手电,站在红木的小方凳上,另一只手在墙上摸索,金属板被抬起又放下。
“你到底会不会看啊?”
阿诚在下面虚虚地扶着他,一尺来高的凳子腿时不时发出垂死挣扎的嘎吱声,听得人心惊肉跳。
“保险丝断了。”
明楼扶着他肩膀跳下来,掸掸手上的灰。那电筒也不知何时就放在斗柜里了,大概三年五载都没人拿出来过,一摸就是一片扑簌簌的落下来,仿佛在火里烧过。
“下午的雨太大了。”
阿诚扶着墙,把小凳子放回原处。
明楼点点头,望向窗外,周身皆是一片黑灯瞎火,二十米开外的大街上却灯火通明。
黑暗不仅能吞没人的视觉,也吞没声音。四下里静得落针可闻,偶尔远远的一声车喇叭鸣过,惊得几只麻雀在林间扑棱棱的来去。
阿诚已经坐在餐桌旁边,百无聊赖地摆弄着那个电筒。看到明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过来,他笑了一下,接触不良的手电光正对着他,照出一脸龇牙咧嘴。
“妖里妖气的。”明楼评价,说着在对面坐下来,于是两个人开始一起拨拉那个小手电,好像年节的饭桌上会玩的游戏,清炖老母鸡的头转到谁面前,谁就得喝酒。
“咔啦”一声,不知猴年马月的电池终于吹灯拔蜡似的走到生命尽头,最后一点光亮也消失了,黑暗里只能看到凛凛的镜片反光。
雨后的屋子里格外闷热,粘稠的空气棉絮一样捂得人喘不过气。蜡烛也不知道放在哪里,大概这个夜晚彻底无事可做了。
阿诚于是伸手拍拍明楼的脸,果然摸到一点泛着潮气的汗,明楼正在艰难地积攒睡意,被他拍得吓了一跳,头昏脑涨地抬起脸。
“我们去走走?”他听到他问,声音和伸过来与脸相触的那一小块皮肤一样,冰冰凉凉的。
“好啊。”明楼微微笑起来,偏过头又蹭了蹭他的手掌。
街上果然凉快得很,空气里有股雨水冲刷过的尘土味道,还没到八点,天空泛着紫色,上边铺开了大片大片的火烧云,马路尽头则是阴沉沉的黑云翻墨。
他们走在湿漉漉的街边,高低不平的行道砖随心所欲地上下支棱,明黄的路灯从茂密的梧桐树间丝丝缕缕地透下来,照得路上的水坑也分明。
“晚上可能还要下一场。”阿诚抬头看着天,明楼大概不甚清醒,固执地抓着他的手,挣不开,阿诚也就随他去。大街上空荡荡的,只有他们两个影子在灯下挨着,偶尔有一辆汽车从马路对面缓缓驶过。
“手上身上全是汗,你也不嫌这味儿。”他晃了晃牵在一起的两只手。
“凉快,”明楼显是强打着精神,说话也不怎么过脑子,小声嘟哝。
“你什么味儿我没闻过。”
阿诚半边耳朵刷的一下红了。
“你刚来那会儿,明台正愁找不到玩伴,成日拉你去爬树摸野,你们那个沾泥巴的裤子,哪回不是我偷偷洗的。”
阿诚:“……”
他觉得自己的思想有点污浊,热意顺着耳廓爬上了侧脸。他索性梗着脖子扭过脸去,正好看到一辆牌照十分眼熟的轿车在路口停了。后座的窗玻璃摇下来,露出一张熟悉的脸。
“我以为是在遛狗,”王天风悠闲的声音。
等了一会儿没人答话,他有点奇怪地探出头来,正看到明楼瘫着张脸,两眼无神地盯着他。
“今儿个是怎么了,明家大少爷吃错药了,还是下午被雷劈傻了?”他试探着问,看向阿诚的目光立马带上了一丝同情,好像在看医院里领着老年痴呆患者复健的家属。
“明台欠的账可还没清算呐……这小子在我那九个多月,全校的训练设施损耗是以往的三倍——不是一件衣服打发的事。”
……
明楼还是那副直眉楞眼的样子,阿诚只好在旁边说,“他没戴眼镜。”
没戴眼镜,话都听不清了么。
王天风一口尖牙利齿,浑身上下恨不得长满刀子,却是一拳打在棉花上,憋得嗓子都劈了。眼见着信号灯亮了,他把脑袋伸回车里,摇摇头,满腹疑虑地走了。
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,远处隐约传来隆隆的雷声。明楼好像突然醒了,“刚刚路上遇见谁了?”他的半边脸埋在沙发里,声音闷闷的听不分明。
“王天风,向你炫耀明台买的西装来着。”
“我说什么了没?”
“你说那衣服花的是你的钱。”阿诚拎着一条毯子慢吞吞地走过来,哗啦一下盖上去,“睡了睡了,嫌热还这么多话。”
明楼又把脸埋进去,无意识地哼了两声,半晌忽然反应过来。
“吃里扒外的家伙,告诉明台,下个月的零用钱没有了。”